在k t v里，我明码标价，客人用钱卖我的小卖，我陪他喝酒的时间，我以为我卖的只是逢场作戏。后来才知道，当一个女人懂了真情，就等于把自己的人生摆上了赌桌。而我差点连命都赔了进去。我叫江暖，温暖的暖，可我的人生跟这个字半点关系都没有。今年二十八，在深圳，这个不相信眼泪的城市，我在一家夜场叫了快五年陪酒，别人叫我公主。我知道我们就是商品，唯一的区别就是看谁能卖个好价钱。我老家在一个小县城，有个烂赌鬼的爹，我妈被他打跑了，我是跟着奶奶长大的。十八岁那年，我揣着五百块钱逃到了深圳，我发誓要活出个人样，可没学历，没背景。一个年轻女孩能抓住的父母，除了年轻的身体和脸蛋还剩什么？所以我来到了这里，我告诉自己，别谈感情，谈感情会变得不幸。男人都是客户，客户就是a t m机，我只需要让他们开心，然后拿到我想要的数字。就这么过了几年，我新颖的像块石头，直到我遇见了陈立。他三十五岁，第一次来我们厂子是被人拉来应酬的，别的老板都忙着对我动手动脚，灌我酒，只有他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，眼神干净的跟这个地方格格不入。他不多话，只是在我被灌得快吐的时候，不动声色地替我挡了一杯。后来他成了我的乘客，他每次来都指点我，但从不提过分的要求。他只是让我坐在他身边，陪他喝酒，听他说话。他说他在男友做服装生意刚起步，特别难，被骗过，也赔过钱，但他不想放弃。那天晚上他点我出台，我找你化好妆，心里想着表面老实的人，终究底色也是肮脏的，但我也没有失望，只是盘算着今晚能拿多少消费。可他没带我去酒店，而是开车带我去了大梅沙的海边。我们一人一罐啤酒坐在沙滩上海，风吹着我的头发，带着咸咸的味道。他说，江南，你看这海多大，可有时候我觉得在深圳，我就像这沙子一样，风一吹就散了。那一刻，看着他落寞的侧脸，我那颗石头做的心，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敲开了一道缝。在夜场，男人们只想扒光我的衣服，只有他好像想看看我心里的样子。我从那时候开始，鬼神神差的对他动了心。他看出了我想离开夜场的念头，说，江暖，你长得好看，气质也好，不如跟我一起干吧。我这正好缺个主播，你来卖我设计的衣服。我当时愣住了，我说我只会陪酒，什么都不懂，他笑着。说没事，我教你总比在那种地方强，我不去夜场上班的时间都会去找他，拿出我这几年攒下的所有积蓄，跟着他租了个小小的公寓，当仓库也当直播间。我从零学起学话术学搭配，学运营，他负责找货源和设计。我负责在镜头前一遍遍的展示，刚开始真的很难一天播十几个小时，嗓子都哑了，也卖不出去几件。我有点想放弃，可他总是在我下播后，给我端来一碗热粥，说江暖再坚持一下，我们一定能行。就是这碗粥让我觉得所有的苦都值，慢慢的我们的生意真的越来越好。我也从那个陪酒的江暖变成了粉丝口中的暖姐，我们赚了钱，换了更大的房子，我们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。他对我真的很好，会给我做饭，会在我生理期的时候给我暖肚子，会记得我所有不经意说过的喜好。我以为我终于找到了那个能把我从泥潭里拉出来的人，我甚至开始幻想我们的婚礼。可我忘了有的人把你拉出泥潭，只是想看看你洗干净之后到底值多少钱。那天是他生日，我想给他一个惊喜，就没告诉他自己提前下了播，提着他最爱吃的菜去了他家。我走到门口，发现门虚掩着，里面传来一阵我从未听过的一个孩子清脆的笑声。我脑子嗡的一声叫，不想惯了钱。我悄悄从门缝里看进去，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女人，穿着朴素的家居服，正在给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喂水果。而陈丽那个每天对我说，爱我的男人正一脸宠溺的笑着摸着小女孩的头，那画面温馨的像一幅画，却也像一把刀，狠狠扎进了我的眼睛。我手里的保温盒哐当一声掉在地上，汤汁洒了一地，里面的动静停了几秒钟后，陈立猛的拉开门。看到我的那一刻，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，眼神里全是慌乱。那个女人也抱着孩子走了出来，警惕的看着我，又看看陈立，他皱着眉问，陈立，这是谁啊？我死死的盯着陈立，等着他开口，我的心跳的想要扎开，我甚至还在奢望奢望他能给我一个哪怕是谎言的解释。可我没想到，等来的却是最彻底的羞辱。陈立的眼神多闪了一秒，然后几乎。是脱口而出的，对，他老婆说，没谁，一个同事同事，我听见自己声音在发抖，像个傻子一样重复着这两个字。同时会大晚上给你送饭，同时会跟你睡在一张床上。我所有的质问，所有的委屈都堵在喉咙里。因为他接下来的话比同事这两个字更像一把刀，他没再理会他老婆探究的目光，而是转过头皱着眉，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冰冷，又带着斥责的语气对我说，你怎么回事儿，为什么提前下播了？不是说了今天数据很重要吗？你还想不想继续赚钱了？赚钱这一瞬间，我感觉周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。我看着他这个每天给我煮粥，跟我说，爱我的男人在这一刻，在他老婆孩子面前，他关心的不是我的心碎，不是我们的感情，而是我为什么没有在直播间里为他继续赚钱。原来我不是他的爱人，我只是他最赚钱的一个员工，他所有的温柔，所有的爱，都只是维系我这个资产的手段。我在夜场陪酒是用身体换钱，我跟着他创业，是掏出真心和力气为他换钱。在他眼里，这两件事从来没有任何区别。巨大的羞辱和愤怒瞬间淹没了我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涌了出来，模糊了我眼前。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，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，也不想再说了。多说一个字，都像是对我自己这几年来付出的真心的又一次变大。我看着他那张写满不耐烦的脸，猛地转身，愤怒地流着泪，从那个让我恶心的地方逃走了。身后似乎传来了他老婆的追问声，但我什么都听不见了，只想逃离这个将我的尊严才能粉碎的地狱。离开他之后，我分走了我们一起赚的钱不多，但是足以让我重新开始，我没再回夜场。我用他教我的那些本事，自己开了一家服装工作室，自己做自己的主播，一个人真的很累，生病了没人滴水下播了，再也没有热骤。无数个夜里，我也曾崩溃大哭，恨他也恨自己。但哭过之后，我擦干眼泪，第二天照样在镜头前笑得云淡风轻。现在我也成了别人口中的姜总，有了自己的团队，有了自己的品牌，偶尔也会遇到一些对我示好的男人。可我再也不敢轻易相信了。陈立用一场精心策划的温柔，教会了我怎么做生意，却也彻底剥夺了我爱。一个人的能力。这场骗局是我买过最贵的一单，他偷走了我今生的对爱情的全部幻想，但他也教会了我最值钱的一刻。靠山山会倒，靠人人会跑，只有你自己才是那座永远不会崩塌的靠山，也只有攥在自己手里的事业和钞票，才永远不会背叛你。